VIDEO 黑客松

在虚拟现实中实现公民审议-通过VR建立共情与合拍

Audrey Tang 唐凤
 Digital Minister @ Taiwan.
 Dec 9, 2016
原文链接

大家好,我是唐凤。我很高兴以虚拟的方式来到这里,与大家谈谈我一年来的工作:使用VR促进公民审议。

公民审议意味着深度倾听彼此,一起思考,一起创造出共同享有的事物。这是不可思议的过程。在高质量的审议中,参与者们能免疫意识形态宣传和谬误信息,事后能感到彼此深深的连接。不幸的是,审议的魔力常常无法让不在当场的人感受到。过去多年,我们开发翻译、简化、转录的工具,让人们能相距遥远而收看和参与审议。

然而,完全面对面的参与仍然苛刻且昂贵。今天我想分享的是我自己将审议的魔法带入VR空间的体验,处在VR空间中,人们不必同时同地也能享有审议的魔力。

😲惊叹

对我而言,VR审议带来的心理感受首先是惊叹。我个人初尝VR在今年一月。当时“VR星象图”app出炉,我在其中从太空伸出手来触摸地球,对着它冥想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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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碰巧是我们的大选日,社交媒体上充斥着宣传和噪音。而我全然未受影响——我遨游在太空中,凝视着地球,感受到的是崇高。

之后,我研究了自己所经历的这一现象,并将它带到巴黎的“理念之夜”大会,和与会的朋友们一起分享。无一例外,每个体验过它的人都说自己的想象力被拓展了——这一共有的经验让我们能以更加整体的方式来思考全球的问题。

在“思想之夜”上我说,在夜晚我们想起自己身处群星之中;同样地,在这民主之夜,我们感到自己并不是活在孤岛上,而是共享着星群之中的地球。“总观效应”并不限于地球尺度的问题。有大量文献告诉我们,处在对全球、对城市或对邻居的总观所带来的惊异感中,审议时我们便会更加健谈,更少自私,更能换位思考并倾听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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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我回到台北,开始努力增进这种惊异感——不仅在天上远观,而且到地面探索。

4月面世的Realities.io是一个照片级的VR平台,它实现的正是:我们从太空出发,接近地球,全方位地进入柏林的一栋建筑。在里面我们能看到椅子,可以探索这个空间,可以走动或远距传送。我们甚至能蹲下看到丰富的细节,这令人惊异——我们知道这并非某个幻想的仙境,而是真实存在于地球某处的场所。虽然我们没有身处其中,但当我们通过VR与那个空间互动时,依旧有情感的触动和连接。有些议题与特定场所紧密联系,比如机场或某个公共建筑。如果场所不大,我们可以在其中边走边审议导览。但如果场所很大,甚或在遥远的未来,那么VR可能就是唯一可行的施工计划脚手架了。这带来的惊异感是蓝图或幻灯片演示无法企及的。甚至是儿童也能进入那个场所,用自己的双手操控它,做出看得见摸得着的改变。

这就像在玩Minecraft——虚拟引擎能模拟变化,计算这些改变对交通或污染程度的影响,然后再投射回VR空间中。通过实时虚拟所获得的满足感让审议过程充满快乐,这也是VR带给我们的第二个心理感受。

🤔自主

当我们在VR中与他人相会,感到的是自主。我们可以自由地在空间、时间中穿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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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个具体例子,上周我去马德里做集体智慧工作坊。在拜访马德里的普拉多媒体艺术实验中心之前,我在9月做了个遥现机器人工作坊。你看,两周前Yago和Pablo正和我的机器人化身交谈。神奇之处在于,在我的真身去到马德里之前,人们就已经见过我的机器人化身,我们已经相互熟悉了所说所做,而那时我的真身却在台北。机器人装有360°全景相机,所以我能从会场中大家的肢体动作中观察到大家的感受,通过机器人的眼睛,我感到很自主,可以与那些有意与我的机器人交谈的人会面。这种经验非常有趣,它十分类似于真人与真人的关系。之后,当我实际上来到马德里,完全没有与之前断裂的感受,我感到自己已经与环境合拍,而大家对我所要分享的东西也已经合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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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在空间中自由移动,如果加上点想象力,我们也能在时间中感到自主。

9月和10月,我给杭州和高雄的同学上了一系列课程。虽然我从未去过两地的教室,但我请大家在VR空间“High Fidelity”里做了自己教室的模型,High Fidelity是由“第二人生”的原班人马创造的。在“High Fidelity”中,我们所有的肢体动作都能反映在照片级的模型上,所有的动作都能被录制并在未来回放。我不仅能直观地了解两地教室的情况,能看到学生们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同时,我们的互动和课程都能被记录下来,移到另外设置的背景中回放。

我们设置了传送门:如果你走入教室中所设置的传送点,就能从杭州教室传到高雄教室。同样的,我未曾到过高雄教室,但也了解了它的环境和历史。高雄同学的计划是给当地老人做语音录制和动作捕捉,询问他们关于那个教室空间的记忆,回想他们年轻时空间里的陈设。通过VR,我们不仅能看到这个空间30年前——老人们都还年轻——的模样,我们甚至能穿上老人们的阿凡达,以第一人称视角,以他们的动作和感受,走过30年前的街道。从我们自己的身体中走出,进入别人的身体和视角,这种经验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深度共情。

🤗安全

最终,除了惊异和自由外,我们还用VR构造安全感。在VR中,我们能自由变换声光环境,所以能创造出让人感到安全的场所,从而让人们更易倾听。比如我们能让声音不随距离衰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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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个例子,9月时,我在巴黎通过VR接受了小学中学同学的采访。

他们问我,为何选择“High Fidelity”来见面,我说:“这很简单,如果用旅馆无线网络是无法支持6人的视频会议的。”而且在视频会议中,让每个人都集中精力很难——人们一会儿要检查话筒,一会儿又被屏幕中的杂物干扰……在VR中能避免这些分心,我和同学们能互传照片级阿凡达模型,各自存在电脑上,所以我们能充分利用网络带宽来传输声音、模型的头部朝向和手部位置。这些数据量是很小的,所以整个带宽都能贡献给音质。

而且,孩子们的模型与我的是同样高的,他们感到我不是需要被仰视的,我成了他们的同辈,他们可以在更平等的位置和我自由交流。这在肉身的情况下是不可能的。所以,我认为VR能让我们感到彼此更加友善,无论你我有什么身形、语言和文化,都能毫无压力地互动,能更加容易地倾听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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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再举一个非常综合的例子,是我接受壹电视采访。

这次采访中,主持人陈雅琳和我都是照片级模型。我们先飞在天上,后来降落,深入交谈了很久,最终还拥抱了对方。当我拥抱她时,我意识到我们都全神贯注。这一情境尽显VR的魔力——我的大脑将它记作真实了。在这种环境中,我们能随心所欲地调用任何讨论所需的页面或互动模型;在这种环境中,我们总是能以不同视角回顾经验,她可以从我的角度,我可以从她的角度。更重要的是,这是拥抱与舞蹈的空间,暴力无从进入。在这种氛围和空间中,我们知道别人正注意着自己,我们会充分利用这种机会。

🔮结论

总而言之:

我们怀着敬畏而讨论,处在星群和大地之中是多么令人惊异。

我们共享着在时、空中穿梭的自主。

我们交流着VR如何建立安全感——在这安全的空间中,孩子与大人平等交流,相互拥抱、没有恐惧。

在VR审议工作坊之后,我访问新西兰时有一段祈祷,我想以此结束演讲:

🙏

我们看见“万物联网”。愿我们将智慧联网。

我们看见“虚拟实境”。愿我们将实境共享。

我们看见“机器学习”。愿我们能协力学习。

我们看见“用户体验”。愿我们能体验人际。

我们听到“奇点即将接近”。但愿我们惦记:“众点”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