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自Art Co-ops and the Power of Mobilizing Collaboration for Creativity 原文链接 作者 Maira Sutton 翻译 卢睿洋
Brian Eno反对长久以来的天才神话——据说艺术的重大突破都来自少数得天独厚之人。相反,他观察到好的作品并非奇迹般地从少数大人物头脑里冒出,而是来自“关系”。他为此造了一个词“众才(scenius)”来表示从社会关系中产生出的才华或者创新与思想诞生的“社会场景”。
历史为证,当艺术出现时,艺术家就是互相协作互相支持并由此维系生活。早期的例子包括了中世纪的行会,手艺人们,比如石匠、釉匠一起工作来满足共同需求。艺术家的集体已然存在了几个世纪。当代的例子包括从几人到几十人的集体,他们独自或合作生产作品并一同展览。传统的艺术家组团方式在今天依然生机勃勃。以下三个案例展示了艺术家如何在一个经济越发动荡的时代里组建合作社来支持自己的创作。
1.Stocksy联盟
最著名的要数Stocksy联盟。作为一家在线图库公司的同时,他们也是最大的艺术家合作社之一,拥有900个摄影家社员。Nathan Schneider是科罗拉多大学媒体研究驻留学者,也是合作社平台的倡导专家,他注意到Stocksy已经“通过摄影师共享图像所有权而创造了成果惊人的合作平台——这种艺术家整体性的商业模式优于通常的短期增长模式”。
Stocksy前身是商业图库公司iStock——再之前是一家企业,他们以“源自创造者、服务创造者”为荣。2006年公司被盖蒂图片社Getty Images以五千万美金收购。在新的所有制之下,摄影师的经费被削减,艺术家同舟共济的文化也消失了。
几年之后,iStock的创始人用卖公司的钱组建了Stocksy,成为以合作社所有制运营,摄影师捐助人管理的图库站点。他们的故事十分独特,因为鲜有数码媒体平台是共享所有权并由贡献人管理的。出售iStock所获资金的确让启动Stocksy更容易,但关键因素还在于iStock之前所积累下的摄影家共同体,他们渴望一起创建自己的企业。
其他艺术家也许没有和Stocksy一样的资本和共同体。之后两个合作社,共验室CoLab和猫鼬媒体集团,展现了其他道路,富有创意的能人们同样协力构建了兴旺的集体所有企业。
2. 共验室(CoLab)
共验室是工人所有的数码代理公司,满足组织和企业的网站、应用的设计开发。它于2010年由Rylan Peery和Ralph Cutler在伊萨卡岛创立。Peery在斯坦福大学的本科阶段就研究合作社,其间他花了一年半走访拉美的合作社。90年代末,他在风投公司工作并募集资金做了科技创业者。基于以上两种经验,Peery说自己“充分意识到传统科技创业模式的局限和挑战”,他大学时代接触的合作社系统成了“解决问题的灵感种子”。
Cutler是Peery的老友,也在工业设计方面工作。虽然他与合伙人的生意做得不错,但他说那“缺乏深度、视野和高远目标。”即便这里头有一种集体感,但Cutler仍感到不安,“那时我说不清楚,总之是不满。”
2009年Cutler和Peery开始合作一些设计项目。渐渐地,两人发现对创意代理公司的愿景相同。所以2010年,在合作社发展资源和支援社群的帮助下,他们把Peery的传统商业公司改成了合作社。
自此,共验室发展成超过25人的工人所有的合作社。他们还通过聚会、会议和共同工作的场所( co-working spaces)一类的方式遇到了潜在成员。他们曾合作一个项目来招募求职者,来寻找契合的伙伴。“从那时起,各种事物都十分有机地流入合作社成员,当然这一切的基础是开放探索新连接新关系的原则。”
在合作社里,他们的所有决定都通过三重步骤民主地进行:特殊项目议题工作小组会议;所有成员参与的理事会;日常决议则通过Loomio软件。总之,他们努力创造“精干的民主”,让所有成员都能参与管理,或者让制定代表来管理。他们也培养成员的领导能力,促进工作环境的民主。共验室小组计划扩大自己的合作社,他们在伊萨卡岛创立表演艺术合作工作室,融合了视觉和互动艺术。
3. 猫鼬媒体( Meerkat Media)
猫鼬媒体集团设立在美国纽约州布鲁克林市。猫鼬最初是一家信息集团,2005年由12个电影和行动主义的大学好友创建。集团最初是为了共享资源并通过成员们个人的影像自由职业来相互支持。当每个电影人都在自己的生涯里获得成功后,他们希望有办法把雇佣劳动力获得的金钱注入到自己更有激情的个人项目里。他们之前是集体工作,但并没有共享银行账户和运营预算。
所以猫鼬媒体集团最终成了一个更加正式的艺术家驻地集团和合作电影生产公司。他们的项目包括给出版社、大学和非盈利机构拍摄纪录片和网站视频。当他们制作高质量电影扩大影响力时,他们为成员们提供持续的收入保障和友善的工作环境。
2010年,猫鼬的合作社部门有一半的草创成员发起。6人组成了有限责任公司,每个人平分公司的所有权。共同创建人Zara Serabian-ArthurIt告诉我他们转型为合作社十分顺利,因为成员们已经习惯了协同合作来制作电影。
他们的合作方式已经发展到很高水平,拍摄任何一部影片,导演、编剧、摄影的角色都能互换。除非客户指定要某种风格,需要某成员发挥专长,其余情况他们都互换角色,让每个人全面发展,从而避免某人总是重复做某种工作、拍某种电影。
他们的驻地项目有独立艺术家组成,他们主动进行拍摄项目,可以单独或者协作,公司会支持资源和设备。驻地艺术家也相互支持项目,有补助,也可参加年度创意进修班。驻地计划和合作社部门水火相济。合作社资助驻地,驻地艺术家可以共享办公空间和设备,反过来驻地艺术家也为合作社带来新技能。
猫鼬合作社的大多数集体决定都通过开会,一周至少3次。一个月开一次全天的战略计划会,每日小议题就通过决策软件Loomio。
Serabian-Arthu认为合作社非常合适艺术家和创意专人。“当艺术家试着想象一个不同的世界,我们对工作和流程的思考与投入的意义就显现出来”她如是说。“我认为艺术家总是乐于实验,乐于挑战和尝试新事物。我碰到的许多艺术家听了合作社的理念都很激动,但很少人尝试类似的模式——我认为一定程度上是因为可参考学习的创意合作社还不多。”
4. 恢复合作社传统
Schneider注意到历史上艺术家的集体组织可以追溯到几个世纪前。“也许,只要有艺术家,他们就会发现,紧贴所需来设计所有制将充满创造力的。比如中世纪的时候,手艺人组建行会来保护自己的经济安全和创意的完整性。”Schneider说历史上艺术家已经组建过沙龙、团体、礼物经济和合作社。“即便是在资本主义最发达的社会,艺术家也会由于同样的原因培养这些模式。”
虽然有艺术团体的遗产,如今循着合作企业来操作也是新颖而复杂的。共验室和猫鼬媒体的创始人都提到了非常需要一些外部的指导。 Peery和Cutler从LIFT获得指导来构想他们的组织,这是他们能顺利转型的原因之一。
当地政府也给予了支持。2014年纽约市议会投票支持工人所有的企业的发展,并投入120万美金拓展现有工人合作社和发展新社。工人合作社商业发展协会(Worker Cooperative Business Development Initiative)为当前和潜在的合作社成员提供培训技术、法律和金融帮助。根据工作民主工作协会(Democracy at Work Institute),这是目前美国针对工人合作社最大城市投资。2015年市议会再对协会投资210万美金,一年半的时间里,工人合作社数目增长3倍,从20个增长到67个。收效颇丰,市议会今年继续扩大了对协会的投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