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届网络社会年会欢迎致词
文/陆兴华(同济大学教授)
Allan的博士论文研究的是微信如何对大众的日常生活产生影响,而我对社交媒体与全球国家统治机器之间的关系有兴趣。一年半前我们突然聊到对于列菲伏尔的共同兴趣,于是想到:列菲伏尔在西方已被冷落,将他放在今天的中国大陆对于抽象空间的无边的生产和开发这一现实中,也许能重新激活大家对他的思想的兴趣,使他能够西方不亮中国亮。多谢孙权兄的全情投入和我们的国美子弟兵的纷纷杀入,才有了今天这一盛情的开场。尤其要感谢雨辰、睿洋、张骋等几位的几千封邮件和上万个微信的感性投入,使得会议终于能圆满召开。感谢我们的发言嘉宾的远道而来,也感谢听众朋友的从四面八方赶来支持我们这个会议。
列菲伏尔的《空间生产》在我看来是对马克思的《资本论》的完成。哈维将马克思的《资本论》神秘化了,仿佛一切都可回到马克思那里去找眼光和办法。列菲伏尔从一开始就说,在今天的全球空间生产现实中,《资本论》或马克思主义是残废的,我们必须用自己今天所处的空间政治困局出发,去重新发明马克思的思想,重新打造出一种二十一世纪或2017年的新马克思主义,来指导我们自己的空间政治斗争。
列菲伏尔对我们今天所处的空间政治死局并不悲观。他在晚期著作《论国家》中这样写道:
悲怆的矛盾,是严肃[gravite]和游戏[lejeu]之间的矛盾(对立统一)。人是一种严肃的存在,但没有比游戏更严肃的。人严肃地玩他们的命运,而宇宙玩地球,像人那样严肃地来玩(State,Space and the World, 257)。
人通过玩“世界游戏”,而走出此在。这是列菲伏尔晚年与希腊哲学家Axelos的对话中对海格尔思想的深刻发展。通过玩这种“世界游戏”,我们一定能够摆脱资本抽象空间对我们的统治。但是,在今天,全球国家却在对抽象空间的生产中苟延残喘,甚至更加无空不入。
但是,哪怕全球国家对于空间的无边的开发,人民群众更难栖身其中这样的惨烈现实中,列菲伏也仍很乐观:
使这个当前世界颠倒的那种力量,也正在使主导我们的那些力量底朝天。这就给全世界的劳动阶级行动的空间,也使理论能够到达具体的普遍(同上,287)。
对于列菲伏尔,具体的抽象,是国家;具体的普遍,是未来。而我们的理论工作正如列菲伏尔所说,是要
探索可能/不可能,并宣布我们必须(这是一种理论上的律令,不是一种伦理上的律令)先要得到不可能,以便去实现可能。没有比理论更靠近并且更远离可能的了。乌托邦因此有了一种应急的特征。应急的乌托邦说的是一种使所有领域都转向可能的思想风格。这种应急乌托邦不是用政治性和国家来定义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而是通过对国家和政治性的批判,通过对空间的生产、居有和管理,来定位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的。无论是个人还是群体,没有这种被重新居有的空间,他们就无法存在 (289)。
将要到来的世界空间内将要发生的空间斗争、城市斗争,被列菲伏尔提到了事关我们的生死存亡这样的高度:我们的身体如果不能用节奏、舞蹈、音乐、游戏去重新占领空间,我们将无处存身。
说着说着就把我们的这次国际大会摆到很重要的战略高度。希望我们这一次国际聚集和拉练能有效地抢到战略制高点。希望这一次的国际联合能重新定义我们的网络社会研究所的视野。
预祝大会圆满成功!
陆兴华